年前，进入腊月二十后，学校很多单位已经进入轮休状态，王克芳的日程表上还是排得满满的。与她电话联系采访时间，她看着日程表，一下子就排到了四天之后的下午两点半——其他时间都排满了。又过了两天，她微信与笔者沟通，能不能把采访时间再提前一个小时，因为当天下午又安排了其他工作。忙，是王克芳给笔者留下的第一印象。及至见到本人，她言谈中流露出的从容淡定与沉着冷静的气质又给人一种静水流深的沉稳大气感。谈起护理学科与护理学院的发展，王克芳如数家珍，她说，我是伴随着我校护理学科的发展一起成长的……

王克芳，护理学院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兼任教育部护理学类教学指导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山东省护理学类教学指导委员会主任委员、山东省护理学会副理事长、中国残疾人事业发展研究会理事，担任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Nursing Sciences、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Nursing Study-advance、解放军护理杂志、护理研究编委。研究方向为老年照护及慢性病护理。2020年，王克芳当选美国护理科学院Fellow（FAAN）。

聚焦：老年照护与慢性病

随着国家老龄化趋势的加剧，老年人的生活质量以及后期的护理、康复成为重要的社会问题。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要实施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而关注老年人需求，提高全社会养老服务质量和照护水平就是积极应对的重要方面，这些，正是王克芳团队一直在做的。王克芳在博士毕业后就开始关注老年照护方面的问题，并将之作为自己主要的研究方向之一。老年照护的重点不在于关注一种疾病，而是关注老年人的整体状态和功能，是一种整合照护的理念。王克芳团队将老年护理、慢性病、老年综合征等等都纳入研究视野，开展课题研究。课题组前期完成的一项国社科项目“面向生活质量的老年人照护质量研究”就将研究目标对准了养老机构中的老年人生活质量，重点研究养老机构老年人生活质量的测量以及生活质量和照护的关系，提出了老年人生活质量的多个维度，编制了养老机构老年人生活质量量表，并建议在养老机构中定期对老年人生活质量进行测量。这一研究成果对于有针对性地提高养老机构中老年人的生活质量提供了理论支撑。

2019年底，王克芳在美国国家Hartford老年卓越护理中心年度评选中当选为“老年护理卓越教育家”。该机构是非营利性老年护理学组织，是国际上学术领域最广泛、学术地位最高、影响最大的老年护理学科学组织之一。“老年护理卓越教育家”奖项主要嘉奖在教学或临床机构中，参与老年照护并且有领导力的教育家。

王克芳（左二）看望养老机构老年人

除了综合老年照护，王克芳还关注慢性病管理方面的研究，比如下尿路症状、糖尿病、慢性阻塞性肺疾病等，其中，投入精力最多的就是下尿路症状研究，她与美国北卡罗来纳老年护理专家Dr.Mary Palmer合作研发的女性排尿行为量表已被翻译为英语、瑞典语、芬兰语及韩国语多种版本，并在临床和研究中广为使用，推动了人们对排尿行为和下尿路健康的认识。2020年，王克芳团队的“尿液菌群代谢物色胺通过5-HT4R/cAMP/PKA通路调控TRPV1在OAB发病机制中的研究”项目获得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立项，在前期研究的基础上继续探讨排尿行为与下尿路症状的关系以及机制。

摸索：追一只羊，不要赶一群羊

王克芳（中）与毕业学生合影

如今，在给学生提科研建议的时候，王克芳最常说的就是“要追一只羊，不要赶一群羊”，就是要早日根据社会需求、学科发展确定自己感兴趣的研究方向，并持续深入地做下去，中间可能会遇到瓶颈，但坚持下去终会取得突破。之所以特别强调这一点，源于王克芳自己在研究领域方面的摸索，她不希望学生走自己曾走过的弯路。

王克芳在研究领域方面的摸索与国家护理学科的发展有关系。我国护理高等教育于上世纪80年代恢复，2011年，护理学才从临床医学二级学科中分出，成为一级学科。山东大学是最早一批开始招收护理学本科生的高校（1985年）。1991年，王克芳本科毕业后来山大护理系工作。工作期间，她先后完成了硕士和博士的学习，但在选择未来研究方向的时候，王克芳思考、摸索了很长时间。她硕士和博士都是读的临床医学重症监护方向，本身也对临床重症监护比较感兴趣，但护理学的发展需要她，不做临床的话，护理学可以做什么？王克芳一直在思考。当时，护理学并没有明确的二级学科分支，大家都在慢慢摸索。国外访学的两次经历，为王克芳打开了眼界和思路。在去瑞典学习交流的两个月里，带着“护理学科到底做什么的疑问”，王克芳去当地高校护理学院、社区、医院等多地观摩、学习，看到了一个从学科发展到临床护理相对完善的体系，让她坚定了从事护理学研究的信心，也生发出要把山大的护理学发展好的责任感。又过了几年，王克芳获得了去美国访学一年的机会，这段访问学者科研经历，奠定了王克芳后续研究生涯的基础，她选择了老年护理方向的老师作为自己的导师，开始将研究重心转向老年照护和慢性病。

王克芳说，自己早期还对肿瘤康复产生过兴趣，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面面俱到。个人如此，研究团队一样如此。在带团队方面，王克芳也一直在持续凝练学科方向。目前，团队主要围绕老年护理和慢性病领域开展学术研究。她说，学科方向凝练清晰了，在这一方向的研究就会更深入，团队也更容易取得学术成果。让王克芳特别高兴的是，如今团队成员几乎人人都有课题，好几位老师还因为项目限项，今年无法再申请新课题。2020年，团队参与由北京大学牵头的科技部“主动健康和老龄化科技应对”重点专项“互联网+老年照护技术研究与应用示范”顺利获得立项，王克芳主持课题之一“面向全媒体的老年健康大数据知识库和老年健康自主管理方法研究”，该项目是国内历史上首次由多个高校的护理学院联合攻关的科技部项目。能够参与其中，也充分说明了王克芳团队的学术实力。

管理：一份责任 一种情怀

从1991年进入护理系工作到如今，王克芳已经在护理学院（护理系）工作了30个年头。她说，自己与护理学院几乎同期成长，对学院感情很深，对她来说，履行好院长职责，全力促进学院发展，是一种使命，也源自内心的热爱。

因着这份责任，王克芳把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放在了管理工作上，同时还要兼顾教学和科研工作，几乎“没晚上没周末”。让人欣慰的是，护理学院虽然体量不大，但大家团结一心，都在为学院发展不懈奋斗着。

王克芳特别注重团队建设，不论是科研团队建设还是教学团队能力的提升。2020年，在学校组织的首届山东大学教师教学创新大赛中，王克芳带头组团队参加，是学校唯一一个院长带队的参赛队，在她的带领下，团队成员参赛热情高涨，积极备战，最终获得了校级一等奖的好成绩，团队还将积极准备参加省级比赛。

2020年，因为在护理学科发展方面的领导力及在老年照护、护理教育领域作出的杰出贡献，王克芳当选美国护理科学院Fellow。美国护理科学院旨在吸引全球人才引导护理学科发展，参与卫生保障政策的制定和实施，运用护理知识促进人类健康，当选的Fellow皆为在护理教育、临床实践、研究和政策等领域有卓越成就的管理人员、临床专家和科研人员。目前，中国内地共有24人入选，且呈现不断增长的趋势，这也充分反映了中国护理学的快速发展。

护理与康复学院揭牌成立现场

同年，护理学院对接国家战略需求，顺应学科发展要求，整合齐鲁医院、第二医院等临床及战略合作企业等相关资源，揭牌成立护理与康复学院，开启了学院发展新篇章。王克芳说，护理与康复本就是不可分割的概念，将来学院学生的就业岗位不仅局限于医院，还包括健康相关其他领域，如社区、康养机构等。她希望通过创新“护理+”、微专业等复合型人才培养模式，培养出更多既有大护理、大康复理念，又有发展潜力的战略型人才。这既是学院对标国内、国际一流的必要之举，也是服务国家重大战略需求的题中应有之义。目前，王克芳正带领学院积极与多个学院沟通交流，探讨护理学与体育、人工智能、控制、机械等学科在微专业及科研方面的合作。

在最近的学科评估过程中，护理学院与多位毕业校友取得了联系，令人高兴的是，经过多年的发展，无论是身处学术研究领域还是临床岗位，这些校友都已经成长为领域内的卓越人才，这充分印证了学院人才培养的目标：培养具有成为临床护理专家和护理科学家潜力的战略型人才。

20年前，面对老院长鞭策她尽快成长为研究生导师，王克芳有些不自信地说“我还没准备好”。而如今，在护理与康复学院揭牌仪式上，王克芳自信地说，下一步，学院将对标国内、国际一流，对接国家战略需求，整合护理与康复学科优势资源，重塑学科战略布局，科学谋划“十四五”学科发展，积极打造学科高峰。

30年前，护理系只开设了本科生招生；而今，护理学院已经建立了本硕博贯通的完整人才培养体系。

30年前，护理学的发展在摸索中前进；而今，山大护理学院已经成为学科凝练、成果丰硕、桃李满园的学术重镇。

都说三十而立，30年里，王克芳亲眼见证、亲身经历了山大护理学的成长与飞跃，更令她开心的是，在这一过程中，自己是全力推动护理学发展的一份子，虽然有时候比较辛苦，但辛苦中充满着快乐。

王克芳希望，在自己担任院长期间，护理学科发展能更上一层楼，在国内和国际上取得更多的学科声誉，为健康中国培养更多的战略型人才……为了达成这些目标，她仍在全力奋斗着、奉献着，如同过去的这30年一般。